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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夏天隨著冰棒的溶化逐漸落幕,楓紅的落葉帶來了濃厚的秋意。
轉眼間,半個學期過去了;二下之後課業的壓力把許多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教室內不時聽得到一些零星的哀嚎聲。當然,我是例外的。

唔...嗯...。」漢龍正手撐著頭看著考卷上的題目發愁。
阿瑜,這題你會嗎?」漢龍站了起來向阿瑜求助,但阿瑜也只是聳聳肩搖搖頭,他正忙著自己的難題,連回應都沒空給。
哪一題?我瞧瞧。」我主動地向漢龍靠了過去,但是漢龍卻轉身向另外一位女同學請教。
不好意思,這題我也不會耶...抱歉喔。」那位女同學在看了題目之後頗有禮貌地說著。
哪裡哪裡?? 我看看嘛,說不定我會呀!」我依舊很是熱情地湊了過去。
嗯...我再去問問別人好了....」漢龍低著頭自言自語地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完全漠視我的存在。

.....可惡的傢伙。」我一個箭步便朝漢龍奔了過去,塑鋼材質的地板被我踏得砰砰響。
「吼嗚!」一道奇怪的聲音出現在教室裡。

啊啊...你在幹嘛啊啊啊...很痛啦啦啦!!
我衝到了漢龍的身後,冷不防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他則是痛得大叫,聲音大得讓全班同學都轉頭過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
安 ~ 靜 ~ 」我從嘴裡勉強地擠出了兩個字來。
安個屁啦! 你咬我耳朵幹嘛啦,你是白痴嗎!? 蛤? 快點放開啦!

敢罵我白痴!?」我咬得更加用力,並且還開始磨牙;而他的耳朵在我這樣子的摧殘下開始紅腫,漢龍的哀嚎聲大得傳出了教室;而教室內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阿瑜依然很冷靜地作著自己的事情,畢竟這種場面他看得多了,正棋則是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





《 那年秋楓的背後,滿是我們青春的歡笑和記憶 》













前面講過,在班上,我和正棋屬於隱藏人物。換言之,是老師眼中的頭痛人物、問題學生;並不是我們會在校外鬧事什麼的,純粹是因為我們自命校長,我們總是給自己放假,心情不好就不來、心情太好也不來;或者來到了學校之後突然想去哪裡走走便一溜煙地又離開了學校。
而正棋總是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拿了假單大搖大擺走出校門口,而我則是淪落到必須從福利社的後門偷偷溜走,我承認這方面他的確比我高竿。

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理由把你們兩個留下來,主任已經有考慮要把你們兩個退學了;你們到底還想不想唸!?
老師赤紅著耳朵提高了分貝這麼說,據說他為了我們兩個已經被教務主任叫去精神訓話好幾次,真是委屈她了。

想! 我想啊!」我假裝緊張的回答著,在老師看不見的桌底下卻還站著三七步。
嗯!」正棋依然一貫省話的酷個性,加上兩隻手還插在口袋裡,讓老師簡直快氣炸了。

很多時候,即便自己不情願的某些事、某些話,卻又礙於現實的無奈而不得不去實踐它;正棋則是這種不會也不願戴著面具見人的人,也因為這樣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其實是無心的,遺憾的是明白這點的人並不多;而我戴著的面具則是早已無法自拔,這似乎成了我求生存的一種習性、一種手段。
我輕輕地闔上了辦公室的門,老師對正棋的訓話依然從門的那一頭傳來,但我想正棋的思緒大概已經進入了零的領域了,那些大悲咒攻擊是無法輕易傷害到他的,想到這,我抿嘴笑了一笑。
老師的聲音還在依舊,卻隨著我的腳步聲越來越小聲,我走在午休時間不開燈的走廊上,心想著:「等等要去哪裡飄呢....?

這就是我,我是陳維尼!





《 我敢獨特,也就不怕別人指指點點 》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正棋,接下來的幾天,我對上課這檔事一律宣告失陪。我一樣睡到中午才起床,我一樣吃飯洗澡慢慢來,慵懶的步調讓我的生活悠哉得很,最後發動了機車才慢慢地往學校的方向去。
一進到教室,連書包都沒能來得及放下,小鬼便湊了過來。

你可終於來了,正棋才剛離開學校不久而已。
喔,所以我錯過什麼了嗎?」我有氣無力的回答著,這時的我依然很想繼續睡。
你要不要撥個電話給他? 他剛剛回到家後打了通電話給我,他說你的電話沒有接,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什麼很高興認識我之類的...還說他決定了一些事。

正棋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而在那之後我們成了交心的好朋友,對於正棋的舉動,我很高興他終於願意再一次伸出友善的雙手,而且是如此的明顯。
喔....不用了,我晚上再回電給他就好了。
你確定?
嗯,我確定;另外我也確定我現在要繼續補眠了。」語畢,我倒頭就睡。

不曉得是誰聽來的,據說這天是班導師的生日,班上同學打算給老師一份驚喜;要利用下午第一節的自習課全班關燈睡覺,待老師氣沖沖地進教室後再給她一個突來的祝福。
嗯,聽起來不錯。

而第一節課過了一半,老師也理所當然地走進教室,身後跟著兩位主任;想當然爾,看到全班都在睡覺,肯定是傻了眼,雖然我們也是一頭霧水,但是大家還是照著計畫給了那句生日快樂。
老師當時是愣住了,但是在反應過來後也毫不吝嗇的還以微笑,只是那份笑容充滿著尷尬。

呃...謝謝各位同學,今天其實不是我的生日,我不曉得你們從誰那裡聽來的,但我還是很感動,謝謝你們;另外,我旁邊這兩位主任,他們有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那時,氣氛冷了一大半;而這兩位看似主任的一男一女,則也是支支吾吾的好像在難為著什麼無法開口。
呃...唔...呃...你們...最近有沒有人接到正棋的電話或者聽到任何有關他的事情?

...我有,就在剛剛不久之前。」小鬼有些猶豫地舉起手。
正棋有沒有說了些什麼? 任何事情?
嗯...他說他決定了一些事情,還說過一些很高興認識我等等的話。
這樣啊...

...在這邊向各位同學報告一件事情,剛剛我接到你們班正棋同學爸爸來的電話,他說正棋...唔...摔了一跤,現在正在加護病房急救中。

班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我則是靜靜地默不作聲,思考著一些事情。
自殺...? 有可能嗎? 或許只是個意外? 還是說...正棋說過的那一天,終於來了嗎?」我開始回想和正棋有過的所有對話。

無數個問號開始在心裡產生,太多種情況開始在腦子裡假設,我開始亂了分寸,我不知道現在的我該做些什麼才好,而我決定在放學後要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
晚上回到家後,我甩了書包,想到連上正棋的部落格。也許他有新增什麼文章,好讓我能推翻今天在學校裡聽到的所有鬧劇。
一打開了螢幕,出現的是一篇正棋留下來的訊息。

維尼,你在嗎?
你在嗎? 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你不在啊...
那...再見了。



「再見了。」
「再見了。」
「再見了。」




這封訊息發出的時間,距離中午我出門的時間不過差了五分鐘;我們,錯身而過....
看到這裡,我倒抽了一口氣,心涼了一大半。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急忙地連上正棋的部落格。
看到了一篇,讓我充滿不捨和辛酸的幾行文字。

而他的那副眼鏡,依舊孤獨地躺在五層樓高的圍牆上。

正棋真的出事了,而這一切都是他打算好的。我卻什麼也作不了,只能從他的留言版上他的那些朋友留下的訊息去了解情況;我含著眼淚,痛恨自己的無能。
隔天,我並沒有曠課,我曉得一定會有誰來告知正棋目前的情形,一直到下午,總算等到了

正棋目前還在醫院加護中,情況...其實並不樂觀,但是我不希望你們去醫院打擾他,畢竟他的家人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招呼你們了....」不等她講完,我話就聽到這裡。因為我聽出了老師的那番話中帶話。




《 我含著眼淚,痛恨自己的無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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