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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境滿佈黃得很透徹的泥濘
我囊括著半厘米的勇氣輕輕踏上
當微風搖曳穿梭樹林
在唯一能被陽光祝福到的藤蔓上
我看見了從小到大喜怒哀樂的橋段
沒驚覺牛頭就坐在身後陪著我對眼前做聯想
祂輕輕地搭在我的肩上
告訴我這樣的苦難
「要懂得習慣」
僅半截殘肢的年輪上
記錄了我到訪的足印
如同水面上被劃破的那輪明月
永遠那麼地清澈而深邃
我走入一叢松竹林
深處的石碑有著一對贔屭臥在兩旁
祂們的眼神孤單而明亮
狐仙的淚光
輾轉中帶著一縷清殤
我代祂在唯美的教堂下悽悽懺悔
可惜成佛靠的不是一串串字眼
更不是靠對嘴
寺廟裡的那柱香
燒了一個世紀還在燃
像在哀悼著我最後的下場
那間磚牆斑駁的房
有點昏暗
有些破爛
房裡掛著一張相
他們說那叫做靈堂
三五好友沉著臉上香的模樣
我在相的那頭微笑著靜靜欣賞
從燈箱往下打亮彷彿對著遺體在俯瞰
遺憾在每雙眼裡不停地打轉
那柱香的煙霧瀰漫
聞起來很東方
人人都要面對死亡
我默許自己不抵抗
苦痛離合自己扛
別對人間造成負擔
祂說這樣才是男子漢
祂生得風流倜儻
當年都江堰下，祂不驚大風大浪
面對死亡
祂穩如泰山
祂是嘯天神二郎
在那安逸得不見一絲波瀾的湖畔
我在湖岸親手埋下了希望
伸出手
討碗孟婆湯
那刺痛喉頭的辛辣讓我誤以為我身在四川
我真怕將好友愛人就這麼遺忘
我真想將他們的臉孔永遠留在心上
但無奈只有那些傷痕不能被收進行囊
判官強迫我把歲月的滄桑掛在臉上
桌上的酒
名叫盡惹惆悵
我從店小二手上接過
再賞幾分銀兩
用一壺惻隱麻醉心房
那酒烈得我將雙眼閉上
待我又看見陽光
發現我置身床上
原來一切不過是幽夢中譜一曲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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